第41章 食人魔与钓鱼佬
老梅森找了个树桩当作临时座椅，他孜孜不倦地哼着老歌，眼睛跟鹰似的盯着鱼漂，看似无意却是有意。
“榛子是黑棕色的，我的军装也是黑棕色的，嚯哩哦，呦哩呦哩哩嘿哈哈哈，嚯哩哦，呦哩呦哩哩嘿哈哈哈。又一条大鱼！”
他感到手上突然感到一阵吃力，鱼漂沉了下去！
老梅森大笑着，迅速收杆，一条15公分的细长肉食性海鱼被他利用巧劲一下拽出海面，咬着鱼钩悬空扑腾着。
老梅森快速转动着渔轮收紧鱼线，他饶有兴趣地端详着这条未曾见过的海鱼，对渔获战利品十分满意。
他把鱼丢在身边的草地上，旁边已经横七竖八地丢了十几条差不多大小的海鱼，这些仅仅是他半个小时的成功。
“这些鱼作为烤鱼或者炖汤应该很不错。”老梅森捏了捏鲜鱼的肉质，手感相当紧实，拿去炖汤也能久炖不散。
他坐回树桩，从饵料盒里挑了一个更大的鱼形假饵换上，看看能否收获意外之喜。
老梅森望了望流量湍急的瑞克河，选了个自己觉得还不错的深水区把新鱼饵抛出了一个优美的弧线，以一个极小的水花落入水中。
他刚坐下，本以为会度过一段悠闲的欣赏风景的安逸时光。
手中的鱼竿却突然以一种极大的力度弯曲，老梅森一把死死拽住即将脱手的鱼竿。
“啧，看来是个大家伙！”
老梅森一惊，他跳着站起身，看上去皮包骨的双臂死死拽着鱼竿。
实际上老梅森只是体脂较低，他那看上去瘦弱的双臂实则精干有力，否则他也无法胜任繁重的烹饪任务。
“真是个大家伙，好久没遇到这样的对手了。”
他咬牙切齿，右手不断地松弛和收紧着渔轮，同那深不见底的猎物搏斗着。
老梅森一步一步后退着，但这条猎物实在太大了，正把他往汹涌的瑞克河中拖带。
情况相当不妙，这个大家伙超出了老梅森的预判，再这样下去他整个人都会被拖进水里。
老梅森选择舍弃鱼线，但鱼竿是他绝对不放弃的宝贝。
当他把手摸到腰间时，他才意识到自己将匕首放在了砧板上。
“啊！”
就在他拿出一只手找寻匕首之时，那条深藏于水下的猎物猛地逃窜，杆子差一点脱手而出，但老梅森死死地拽住了这根对父亲唯一的回忆，整个人向前倾去。
那一刻，时间仿佛变得缓慢，老梅森顿时醒悟过来自己的错误的选择，他或许应该松开手上的鱼竿，但此时已经为时已晚。
战士们的晚饭该怎么办……
他向汹涌的瑞克可入海口里跌去。
突然一只大手拽住了老梅森的制服衣领，在他掉进滚滚湍流前将他拽了上来。
他看见，一个高大健硕的大块头从他的手中接过鱼竿，抓住他的手将他放在了地上。随后，这个大块头开始了和这只海洋生物的角斗。
尽管看上去他毫无技术可言，但他时而松时而收，鱼线看上去在绷断的临界值反复摇摆，但最终并没有绷断。
老梅森想起来了，这个大块头，人们称呼他们为‘食人魔’，形象可怖，且满身臭味。
嗯，不过好吧，这一个食人魔看上去似乎没有其他食人魔那么丑陋和恶臭。
他再进一步仔细瞅着这个大块头，噫，这咋还有点眼熟？嘶……
老梅森瞬间想起来了，这家伙不就是那天趁着夜色跑进来偷吃的那个蟊贼吗？
但看着他专心同猎物战斗的样子，老梅森还是忍住了。
对！手枪！
老梅森想起来自己腰间还带着马卡洛夫手枪，他能够做点什么，而不是干看着。
他从枪套拔出手枪，手臂经过刚刚一番较量，不觉地颤抖着。
他努力地握着，眼睛死死盯着那个不断在水中四窜的大猎物。
老梅森枪法不好，甚至有些烂，但作为后勤人员，这无可厚非。
不过现在，为了拯救自己这根意义非同一般的鱼竿，他必须战斗。
“哼！”
他扣出第一枪。
子弹离目标偏了一些。
他重新校准，又开出第二枪。
偏了！甚至有点远。
老梅森在心中暗示自己不要慌乱，不要操之过急。
前两枪或许是听着鱼竿濒临断裂而发出的吱吱哀嚎而影响了瞄准，但他默默告诉自己，如果不能静下心打出这关键一枪，那么他将失去自己对亲人唯一的眷念。
他屏气凝神，端稳手枪。
这一次老梅森不再晃荡着手枪追着猎物瞄准，而且利用着逃窜规律，将枪对准猎物在水中四窜的必经之路上。
“砰！”
清脆的枪声再次响起。
黄铜子弹飞出枪膛，直直钻入水中。
俗话说，打得好不如接得好。
那一刻，猎物恰恰不仅处在子弹飞行的轨迹上，它甚至浮近了水面，这让子弹保留了更多的动能，能够有效击穿它的表皮。
猎物的黑影非常大，看上去甚至有几分像鲨鱼。
血液染红了海水，在碧蓝的浪花中十分明显。
“打中了。”老梅森呼出一口气，他继续盯着海中的轨迹。
但老梅森很清楚，不管它到底是什么。
这种大型海洋生物用9毫米马卡洛夫手枪是不可能一枪击毙的，但手边也没有带着MPi-KM-72突击步枪。
或许是疼痛难耐，这头不知名的猎物终于露出了真面目。
它直直地跃出水面，体型庞大，至少18公斤往上，表皮灰色，像鲨鱼也像鲸鱼，甚至还有旗鱼的尖嘴和三文鱼的特征，简直是鱼类中的‘四不像’。
老梅森刚想射击，只见那个食人魔从腰间摸出匕首，嗯，从一般人的角度来说这个可能算砍刀。
他大吼一声向怪鱼掷去，满身横肉晃荡着显现出了隐藏的肌肉。
大匕首翻滚着扎进这条怪鱼的体内，不待它蹦跶几会儿便一命呜呼。
这食人魔居然还会使用渔轮，这让老梅森感到惊讶，似乎这种类人生物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愚笨粗暴。
他胖胖的大手用两根手指捏着渔轮手柄快速收卷着，将那头巨大的怪鱼拽到岸边。
老梅森涉到水边，抱着这条和他个子差不多高的大鱼，一下子脚下打滑，一屁股坐进了水里。
食人魔大笑着，一手拎着怪鱼，一手将湿哒哒的老梅森拎上岸。
“俺上回吃了你们许多东西，这下俺也算还你了。”食人魔说。
“你还会说话？”老梅森更诧异了。
“这有啥奇怪的。”食人魔双手叉起，歪着嘴说。1
“嗯……”老梅森一时语塞，过了一会才说，“既然你帮了我的忙，我也应该帮你，你吃鱼吗？这次我请你。”
“你很懂俺，俺谢谢你。俺确实饿了。”大块头嚼着嘴隔着腹部那巨大的圆盾揉着肚子。
“那我们就近在水边把鱼处理干净，回去直接就能烹饪了。”
就这样，两个风格迥异的人，在水边把鱼用刀解剖，将血和内脏清理干净。
那个大块头在处理好大怪鱼之后，顺带把全身洗了洗，希望更干净整洁地跟着老梅森回去干饭。
老梅森用胳膊抹去额头的汗珠，把其他的鱼弄好的鱼捡进桶里，那条大怪鱼则在清理干净后被食人魔一把扛上肩。
老梅森在前面拎着鱼桶带路，大块头安静老实地跟在他后边。
“说起来，人们为啥叫你‘食人魔’？你真的吃人吗？”老梅森有些发毛，他和这大块头拉开距离后问。
“俺小时候不知道，但俺记事起，俺喜欢吃大野猪，不吃人。”食人魔走路的样子摇摇晃晃，像一个醉酒的壮汉。
他大笑着说，“俺以前生活的部落都不吃人，俺们喜欢和人做生意，和各种各样的人做生意，然后买更好吃的肉，只有那些不会做生意的笨蛋才会吃人。哈哈哈。”
“那你们有名字吗？”老梅森好奇地问。
“俺叫格诺姆·不信者。哈，‘不信者’别人是俺的绰号，因为俺不相信大胃神，哈哈哈。但俺就喜欢特立独行，哈哈哈。”
“无神论者？好你个大家伙，那这一点上，我跟你一样。”老梅森瞅着他说。
“哈哈哈，只有笨蛋才信那些神，俺不信大胃神，俺觉得俺比其他食人魔都显得聪明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沦落到去偷吃。”老梅森讽刺他。
这一下把这个大块头给问住了，憋了好一会才说。
“自由佣兵的生活饱一顿饿一顿很正常，俺喝了酒之后，和一个说俺不懂欣赏文化的家伙打了一架，打断了他两颗门牙，又一屁股坐倒了进来镇暴的卫兵，然后俺就被玛丽恩堡人赶了出来，这不公平！那家伙没被赶出来！”
格诺姆愤愤抗议着，紧接着他说，“然后俺酒醒后饿极了，闻到了香味，就忍不住弄了点吃的，嗯，好吃，是俺吃过最好吃的菜。”
“哈哈哈，识货！”
老梅森可高兴了，“那正是我主勺的。来，看我给你露一手鱼菜，到时候我给你多盛一些吃的！”
